俄罗斯科学院改革——缘起、进程与反响
【内容提要】苏联解体后，俄罗斯逐步丧失全球科技大国的地位。为提高科学机构效率和竞争力，振兴科学发展，俄罗斯开启了科学院改革进程。2013年9月普京正式签署改革法案，将俄罗斯医学科学院、农业科学院并入俄罗斯科学院，并宣布成立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管理科学院资产。自2015年起俄政府开始对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进行精简整合，科研经费逐步流向科研效率高的机构。俄国内对近年科学院改革的评价褒贬不一。科学界对改革较为抗拒，对政府推行改革的动机、改革法案出台程序和行政官员管理学术机构等问题提出了质疑和批评，认为俄科学发展前景和青年学者的未来堪忧。
【关键词】俄罗斯科学院 科学院改革 俄罗斯科学界
【作者简介】陈余，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俄罗斯政府对科学院进行改革的考虑由来已久。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科学院雄风不再，国家财政拨款不能满足科研发展需要，研发投入不足导致科学院的工资待遇和科研硬件条件远落后于西方国家，人才流失现象严重，科研人才出现断层，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俄罗斯科研成果无论从质量还是从数量上都远落后于其他科技大国，俄罗斯正逐步丧失全球科技大国地位。21世纪初普京上台后，受国际能源市场利好影响，财政收入剧增，但经济对能源和原材料出口的依赖愈发严重，电子、机器制造和高科技产业占GDP的比重依然很低。改变这种失衡的经济结构必须走科技创新之路。2012年年底，普京在国情咨文中指出：“俄罗斯要从资源依赖型经济向创新导向型经济发展，实施国家科技创新战略。”然而，面对资金投入和科技产出的双低迷状况，如何利用有限资金提高国家的科技实力，是俄罗斯面临的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要提高俄罗斯科学界的效率和竞争力，就必须甩开包袱，轻装上阵，一场科学院改革呼之欲出。
一 科学院改革方案的出台及主要内容
早在2004年，时任俄罗斯教育与科学部部长的安·富尔先科就针对俄罗斯科学院改革提出过方案。据《生意人报》报道，富尔先科于2004年10月18日分别提出教育界和科学界的国家管理方案，其核心思想就是“非国有化”，而《独立报》则称其为对俄罗斯科学机构的“私有化”。教育与科学部表示要将享受国家财政支持的国家机构缩减至200家，并建议其他机构转变所有制形式和经费体系，科学院的各个研究所也不例外。俄罗斯科学院必须作出选择：要么保留“自治权”，但失去国家级地位；要么以国家机构的形式继续存在下去，但院长的任命和章程要经过总统批准。但该方案最终因遭到否决而流产。
两年后，富尔先科拿出了一套更为激进的改革方案。根据该方案，俄罗斯科学院将失去自行管理资产和经费的权利，成为类似“科学家俱乐部”的社会组织。各研究所负责人的权力将移交给一个新的国家机关——联邦基础研究管理署，部分科研院所仍由国家提供资金（进行基础研究的院所优先），而其他院所或与各大学和相关商业机构展开合作，改变其管理形式和所有制形式。这次的改革方案由负责科学院改革工作的时任副部长德·利瓦诺夫亲自操刀，这是几年后他以部长身份所推出的改革计划的雏形。
此次双方争论的焦点集中在科学院国有资产和土地管理问题上。教育与科学部认为科学院对其所属的国有资产没有进行有效管理，并在分析报告中将科学院称之为“伪机关”，“不关心学术研究，只求舒心过活”，指责科学院暗中抵制改革，缩编工作不透明。而科学院方面则表示还没有作好体制转变的准备，认为资产和土地才是教育与科学部在这场战争中想要最终获得的战利品。时任科学院副院长的根·梅夏茨曾表示，教育与科学部的做法是在摧毁这个有着三百年历史的科学院和俄罗斯科学的潜能，这与提高效率无关，实则是在争夺权力和资产。
2006年11月，国家杜马通过了《关于科学和国家科学技术政策联邦法》的修正案，将俄罗斯科学院及其他5个专业科学院的地位从“具有国家级地位的科学院”变更为“国家科学院”，规定科学院院长由联邦总统批准，其他专业科学院的院长由政府批准，这些科学院的章程也将由政府批准。
2007年3月30日，时任俄联邦政府总理弗拉德科夫宣布解除利瓦诺夫俄罗斯教育与科学部副部长兼政务秘书一职，改任为莫斯科钢铁冶金学院院长。如此一来，只能由部长富尔先科亲自挂帅处理科学院改革事宜。众所周知，利瓦诺夫是教育与科学部有关科学院改革事宜的实际主持人，改革的急先锋，他的改革观点完全代表了俄罗斯政府对科学院改革的立场，他的突然离职预示着政府在坚持科学院改革的同时，对科学院的强硬态度将发生微妙变化。尽管富尔先科对于自己失去如此重要的左膀右臂感到痛惜，但一再强调，“不应将利瓦诺夫职务的改变同其针对科学院改革的热情联系在一起”。
经过不断谈判，政府和科学院双方都作出了一定让步，最终妥协的结果是：由俄联邦政府批准科学院新章程，科学院获得史无前例的自治权，享受国家财政直接拨款（以往通过教育与科学部拨款），每年可获得约200亿卢布的财政拨款，并自主分配给所属各研究所，更重要的是还能直接参与国家科技预算工作。同时，科学院必须公布年度经费使用情况，接受来自由国家相关部门组成的监管委员会的监督。但是，这些新权力必须由2008年5月选举出的新任科学院院长来行使，且科学院要在院长选举前授予库尔恰托夫研究所所长米·科瓦利丘克科学院院士的称号，“以便使这位普京的近臣能够有机会当选科学院院长一职”。
但接下来的科学院院长选举结果却出乎政府意料。2008年5月30日，科学院召开全体大会投票选举院长，原科学院院长尤里·奥西波夫以52%的得票率再次当选院长。《生意人报》认为，“学者们之所以投票给他，看中的并不是他的竞选纲领，而是因为过去两年他在这个职位上同政府改革派的较量中所取得的成绩和胜利”。而“具有政府背景的”米·科瓦利丘克则未能当选院士，从而失去了竞选院长的门票。这次科学院选举院长的“一意孤行”向外界表达出科学院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游戏规则的强势态度，可以说，科学院在同政府的博弈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接下来的四年里，富尔先科将精力主要集中在教育领域改革上，暂时放松了科学院改革，但这并不意味着科学院的改革就此终结，等待俄罗斯科学院的将是一场更加严酷的战斗。
2012年5月，富尔先科因其主导的教育改革备受社会诟病而黯然下台，接替他的是其老部下利瓦诺夫。2012年5月21日利瓦诺夫被正式任命为俄罗斯教育与科学部部长，一个月后，他在出席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期间表示俄罗斯的科教领域需要进行彻底改革，“我们确实注意到了我们国家教育和科技领域的深层次问题。近20年来，我们彻底丧失了在这些领域的国际竞争力。苏联时期，我们有很强的科技和高等教育，但是现在都没有了。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甚至都达不到最低要求”。2013年3月他在接受莫斯科回声电台采访时毫不避讳地指出，俄罗斯科学院是“效率低下的组织，那里工作的人不友好……从学术生产力的角度来说俄罗斯科学院正在退化”。利瓦诺夫有关科学院的一系列言论预示着科学院新一轮改革即将拉开序幕。
2013年6月27日，利瓦诺夫向政府提交了改革科研机构的法案。他在当天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道出改革缘由：“俄罗斯长期以来一直是国际科学界的领跑者，但遗憾的是，现在俄罗斯的基础研究落后于其他对手，我们不仅落后于诸如英德美法意等发达工业国家，甚至落后于一些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南非、朝鲜、印度。”他认为俄罗斯的科学界需要“新发展”和“新的先进的基础研究组织形式”。
根据该法案，现有的俄罗斯科学院、医学科学院和农业科学院将合并成一个新的国家公共组织——“俄罗斯科学院”，而建筑科学院、教育科学院和艺术科学院仍会独立存在，但将归联邦机关相关职能部门管理。改革方案施行后，并非所有科研所（科学院、医学科学院和农业科学院）都将继续存在，存在与否取决于其工作效率。国家将在6个月内对所有科研所进行调查和考核，之后将其归为三类。列入第一类的科研所将交给代理机构管理；列入第二类的科研所交给其他联邦执行权力机构管理（比如医学研究所归卫生部管理）；落入第三类的科研所将被解散。重组后的科学院将不再管理财务、财产、后勤等公共事务，国有资产管理权将交由独立的国家代理机构，隶属于它的科学团体也将脱离。另外，还将取消通讯院士称号，仅保留院士称号，三年内暂停新院士的遴选工作，有些院士可能会失去院士称号，保留住院士称号的学者将会增加津贴。利瓦诺夫称此次改革的目的还包括“消除资源垄断，建立资金分配的竞争机制和职级评定的透明体系”。
科学院改革法案一出台就立即在政界和学界掀起轩然大波，来自科学院系统和科学界的人士对改革的反对声最大。为此，普京分别召见相关各方人士，听取意见，对改革法案进行了必要的修改，并最终于2013年9月27日正式签署改革法案——《关于俄罗斯科学院、国立科学院重组及部分俄罗斯联邦法律条款修正》的联邦法案。法案除确定医学科学院、农业科学院并入俄罗斯科学院外，还肯定了俄罗斯科学院作为联邦财政单位的性质，但科学院必须接受国家审计机关的审查，审查结果将作为政府评价科学院工作效率的一项标准；俄罗斯科学院具有科研独立性；原属于上述科学院的资产将被收归国有；规定俄罗斯科学院院长由科学院全体人员投票选出，每届任期五年，不得连任超过两届；俄罗斯科学院下属各地区分院不再具有法人地位。普京还签署了“关于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的总统令。该机构的职责是管理俄罗斯科学院、医学科学院、农业科学院移交的国有资产，任命下属科研机构的负责人，评估下属科研机构的所有工作。
二 科学院改革方案的落实
由于改革有阻力，为了给改革提供一个缓冲期，2013年10月31日普京在会见科学院院长福尔托夫和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科丘科夫时，提出暂缓一年解决人事和财产问题，梅德韦杰夫于2014年6月27日签署了新的俄罗斯科学院章程。2014年12月9日再次提出延长一年暂停实行科学院人事和财产改革的计划。2015年10月29日，在暂停期即将到期之时，普京会见科学院副院长、原医学科学院院长杰多夫询问改革进展，杰多夫的回答是目前的改革更多的是行政性质上的，大科学院内部建立联系的过程目前进展并不顺利。2016年1月21日，普京在科学与教育委员会会议上谈到关于科学院研究所重组这一棘手问题时，科学院院长福尔托夫向普京提出再将改革期限延缓一年，普京同意了延期请求，暂缓处理科学院资产，但他认为财力物力应该拨付给“有能力创造突破性技术的强有力研究团队”，成绩较差的研究所将被裁减或合并。由此，改革步入了第二个阶段——科研机构和人事的精简整合，经费涌向科研效率高的机构。
其实，俄罗斯政府早在2015年就开始了科研机构整合的过程。2015年4月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细胞与遗传学研究所同西伯利亚植物生长与繁殖研究所合并，在此基础上成立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细胞与遗传学研究所联邦研究中心。2016年10月，该研究中心又兼并了原隶属于俄罗斯医学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的治疗和预防医学研究所以及临床和实验淋巴学研究所。
紧接着，在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的基础上规划组建地区性的联邦研究中心。首先建立的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联邦研究中心，该中心吸纳了11个位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隶属于西伯利亚分院的研究所。雅库茨克和伊尔库茨克也将建立地区联邦研究中心，但遭到两地科研人员的强烈反对。不仅如此，2016年10月，俄罗斯科学院乌拉尔分院下属21个研究所也将被并入乌拉尔联邦研究中心，此举同样招致科学界人士的激烈反对。此外，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还计划组建彼尔姆联邦研究中心，将位于彼尔姆的隶属科学院乌拉尔分院的4家研究所并入其中。截至2016年11月，俄罗斯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麾下共有24个联邦研究中心。
2016年夏，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新成立了两个委员会：一个是科学机构活动成效评价委员会，另一个是科研基础设施发展委员会。成立这两个委员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对现有科研机构进行科研潜力评估，以便于开展整合精简科研机构的工作，进而将有限的国家预算资金投入到科研产出高或具有发展潜力的研究机构。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经过评定将科学机构划分为三类：第一类属于在所属科学领域领先的机构，第二类属于具有学术发展潜力的机构，第三类则属于未取得重要学术成果的机构。联邦科研机构管理署将区别对待这三类科学机构：第一类，制定政策支持、巩固、发展其在该领域的学术领导地位，第二类，制定政策帮助其改善、提高学术活动能力，第三类，对这类机构进行重组或撤销，个别情况下更换机构领导。
很多学者认为，俄罗斯政府在财政严重赤字的情况下希望通过整合、精简研究机构的方式来减少对科学的投入。而此前科学院院长福尔托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科学院2017年的财政预算将会缩减10%，削减至750亿~770亿卢布。在机构整合和财政预算削减的大背景下，俄罗斯科学院不得不面临裁员问题。2017年俄罗斯政府将缩减本年度高等院校40%的财政预算单位，大学生的奖学金可能被取消，至2019年高等院校的失业人数或将超过1万人。
另外，俄罗斯政府内部的人事变动值得关注。2016年8月19日利瓦诺夫被解职，改任俄乌经贸联系国家首脑特别代表。根据梅德韦杰夫的提名，新上任的科学与教育部部长是曾供职于总统办公厅的奥丽嘉·瓦西里耶娃，而梅德韦杰夫表示选择瓦西里耶娃出任科学与教育部部长的原因主要是看中了她的工作经历——她当过教师，后又在科学院系统工作，更有在政府机关和总统办公厅的工作经验。不难看出，梅德韦杰夫希望拥有如此丰富工作经历的新任部长能够利用其自身优势处理好政府、科学院和各级院校之间的关系，将教育改革和科学院改革向前推进。另外，普京于2016年11月28日宣布免去总统事务管理局、联邦安全局、国防部和内务部多名领导的官职，理由是他们接受了俄罗斯科学院授予的院士或通讯院士的身份，违反了普京一年前提出的禁止政府官员参选科学院院士的要求。笔者认为，除考虑到公职工作和科研工作难以兼顾，希望公职人员与科研人员各司其职，尽力做好本职工作之外，普京此举意在划清政府部门与科学院的界限，杜绝科学院人员同政府官员相互交集的隐患，以便更为有效地推进科学院改革。
从俄罗斯政府对科学院近两年改革的力度可以看出，尽管科学院内部反对改革的呼声依然强烈，但支持改革或已经历改革的原科学院下属机构也不在少数。虽有阻力，但改革依然在政府的主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经过两年多的磨合、调整，政府已从改革的立法阶段进入到落实阶段。
三 俄罗斯国内对科学院改革的反应及评价
俄罗斯国内对近年来科学院改革的评价褒贬不一，有支持者也有反对者。主张或支持现行科学院改革法案的主要是设计并推动改革的政府部门首脑。从政府的角度看，俄罗斯曾经的科技大国地位不再，在这个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的时代，在国家急需提升综合国力的紧要关头，以科学院为代表的科研机构没有能够在国家科学发展的过程中发挥应有的重要作用。而科学院内部存在诸多问题：机构庞大，管理混乱，人员老化，资产垄断，缺乏监督管理和信息透明机制，资源不能被有效利用。推行科学院改革的目的在于强化监督和管理体系，提高工作效率，克服工作中存在的弊端。
当然，俄罗斯科学界也不乏有人赞成此次科学院改革。俄罗斯政治情报中心主任阿·穆欣认为如今的俄罗斯科学院的工作效率极其低下；俄罗斯科学院的科研院所和人员不少，但成果寥寥，究其原因在于科学院的管理体制落后，因此必须尽快推行改革。
各政党也对法案的出台表明了各自的立场。俄共和“公正俄罗斯”党宣布不支持政府的改革提案。俄共甚至拒绝出席7月5日的国家杜马会议。俄共中央主席团于2013年6月30日发表声明，抨击“当局过去扼杀了科学，现在还在扼杀科学，反而怪它没有效率”，称“俄共原则上不认为这个提案是改革。我们认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是犯罪，就是恶意侵吞价值数十亿财产，就是一场攫取国家财产——苏联伟大遗产的特别行动。和工业、农业、能源、社会环境、教育体系和武装力量一样，俄罗斯科学也陷入了同样的毁灭过程。对每个领域，臭名昭著的‘改革’都变成了十足的抢劫和毁灭。”
俄罗斯科学界对该法案的抗拒更为激烈。6月27日改革方案一经提出，俄罗斯科学院乌拉尔分院和西伯利亚分院主席团连夜召开会议，并于第二天发表了致普京的公开信，反对改革法案。尽管如此，俄联邦政府仍于28日正式将《关于俄罗斯科学院重组及修改相关联邦法》的法案提交国家杜马，7月3日，国家杜马一读通过。当日莫斯科举行了各种规模的抗议活动：约2 000人在位于列宁大街的俄罗斯科学院大楼院内集会，呼吁政府取消这项法案，其中有几人肩抬“俄罗斯科学的棺材”，寓意这项法案要葬送俄罗斯科学。7月3日和4日，有不少人聚集在国家杜马大楼外，要求政府对这次改革做出解释；也有人在高尔基公园举牌抗议这项改革法案出台。一些反对改革法案的科学院院士和通讯院士自发组建了一个名为“7·1”的非正式俱乐部，7月8日，“7·1”俱乐部在科学院物理研究所召开第一次会议，签署声明公开表示不会加入新成立的俄罗斯科学院。声明称，尽管国家杜马审议时修改了提案，删除了“撤销俄罗斯科学院”的说法，但事实上仍然建议撤销俄罗斯科学院，取而代之以一个新的同名组织。该法案亦不能排除科学家的命运被掌握在官员手中，这将给俄罗斯的科学发展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他们认为科学院的改革需经过广泛讨论，不能操之过急，且必须以科学院章程为基础。
新任科学院院长福尔托夫表示支持改革，但坚决反对以激进和破坏性的方式进行改革。他在同普京的会面中将科学院主席团做出的一致反对改革的决定书转交给了普京。俄罗斯科学院副院长、200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若·阿尔费罗夫6月30日发表致国家杜马的公开信，反对该法案，并要求将制定该法案的相关人士解职。
国家杜马二读通过科学院改革法案后不久，科学院院士、莫斯科大学历史系主任卡尔波夫教授在《历史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俄罗斯科学院及其改革方案》的文章，表明他对此次科学院改革的看法。他强调从创立至今每经历一次改革，都会扩大科学院在国际上的学术影响力，其研究领域得以拓展，内部自治权得到加强。他认为2013年的科学院改革比以往任何一次改革都要危险，不仅对科学院而言，甚至对于国家而言都是危险的。
俄罗斯科学界围绕2013年科学院改革提出的质疑和批评主要集中在如下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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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联体国家商务工作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