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的国防工业
苏联解体以后的白俄罗斯的国防工业部门处于非常矛盾的境地。一方面,白俄罗斯的国防工业曾经在整个苏联经济中占有非常高的比重——在白俄罗斯境内约有120家国防工业企业和机构,其中包括15家科学技术研究所和设计局;另一方面,由于地处苏联西部边境地区,二战以后苏联没有在白俄罗斯安排主要终端国防产品和武器系统的大规模生产。也许唯一的例外是白俄罗斯的明斯克汽车制造厂为导弹系统制造轮式牵引车,虽然这种牵引车非常重要,但是其本身并不是武器。总地来说,白俄罗斯的企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分包商,专门制造配套设备和分系统。
目前,白俄罗斯的国防工业约有50家企业和机构。在国防工业的转产和重组过程中,白俄罗斯领导人成功地保留了专业化军事企业的核心(包括所有15家科学技术研究所和设计局),并在它们之间形成了固定的合作关系,建立了科学研究和试验设计工作系统,保护了国防经济部门发展的源泉。这在一定程度上与亚历山大•卢卡申科总统领导的白俄罗斯政府对国防工业问题的重视是分不开的。
可以说,由于采取了目的性强和行之有效的国家政策,白俄罗斯的国防工业在1991年以后已经转型为能力足够和内部有序的综合体,主要目标明确地发展一系列先进的国防技术,包括信息技术、通信技术、自动化控制系统、电子光学系统、仪器制造,以及以其为基础、用于苏联和俄罗斯制造的各种武器系统与军事装备的现代化改进方案。对于俄罗斯的国防工业综合体来说,白俄罗斯仍然是其轮式和履带式底盘的制造者和供应者。
白俄罗斯与俄罗斯政治关系密切不仅保持了两国国防工业之间的合作,还使白俄罗斯在一系列外部市场上充当俄罗斯武器装备的合法转口商和提供商,并在俄罗斯的研制者和生产商的配合下,对苏联和俄罗斯研制的军事平台进行合法改进。
与俄罗斯不同的是,白俄罗斯的国防工业在1991年以后由一个部门监管,这无疑便于对国防工业部门的管理和全面重组。在2003年以前这个监管部门是工业部,同时军事修理工厂属于国防部管辖。2003年12月,为了管理国防工业,白俄罗斯成立了国家军事工业委员会,统一管理当时所有重要的国防工业企业(包括修理工厂)。这些企业在后苏联时期几乎都是单一制企业,直到2009年才进行股份制改革,改为股份公司,而且100%的股份为国家所有。
此外,在白俄罗斯的军事生产和国防高技术领域有一些私营企业成功地运营。它们通常出身于传统的国防工业,在军界和工业界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
目前白俄罗斯政府强调的不是国防工业的多样性,而是通过优先发展白俄罗斯国防工业的专有方向来深化其专业化。
白俄罗斯已经正式确定国防工业综合体未来为本国武装力量主要开展以下研发项目:
•高精度武器综合对抗系统;
•作战信息系统;
•军用机动工具;
•无人驾驶航空设备及其系统;
•信息技术、通信技术和自动化设备、用于信息获取和控制的未来自动化系统专业软件等。
白俄罗斯领导人非常明白:由于白俄罗斯的大部分国防企业在苏联时期处于分包商的地位,其主要市场仍将是继承了苏联国防工业综合体大部分的俄罗斯。因此,白俄罗斯当局对与俄罗斯的军事工业合作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早在1994年两国就签订了政府间的国防工业合作协议,该协议至今仍然有效。据2010年统计的数据,有400多家俄罗斯企业是白俄罗斯国防工业综合体的合作伙伴。
白俄罗斯国防企业提供给俄罗斯的著名产品包括:装甲车辆使用的瞄准系统,苏-27型、苏-30型、苏-33型战斗机使用的驾驶-导航综合系统,航空照相机和飞行器参数高精度测量系统,用于在严酷环境下使用的电子计算综合系统显示器。不过俄罗斯最感兴趣的可能还是白俄罗斯明斯克市轮式牵引车工厂制造的用于“白杨-M”和“亚尔斯”两种型号的机动式战略导弹系统的底盘。
然而应当指出的是,对于俄罗斯国防工业综合体来说,白俄罗斯企业在绝大多数产品领域都不是关键的供应商。
白俄罗斯国防工业的出口业务,除了向俄罗斯提供产品,还非常重视输出对苏联制造的技术装备的现代化改进技术。白俄罗斯新生产的军用产品在独联体以外的主要订货者是使用苏式技术装备与武器的国家,首先是中东国家,另外还有中国。
在白俄罗斯的军用产品出口中,苏联时期制造的武器装备在以前占主要地位,现在仍然占很大比例,这部分原因是因为其数量很多(白俄罗斯继承了苏联解体后解散了的白俄罗斯军区)。一些运营状况相对较好的修理工厂保证了向国外出口的技术装备的售前准备工作。另外由于价格优惠,这些白俄罗斯的企业在与俄罗斯类似企业竞争时具有优势,从而吸引了一些国家将苏联制造的武器与军事技术装备交给白俄罗斯修理。
顺便说一下,与俄罗斯不同,白俄罗斯没有统一的国家军用产品出口的经纪商。其军用产品出口是通过1995至1996年成立的名为“白俄罗斯专业对外技术”、“白俄罗斯对外工业服务”的国家单一制对外贸易企业以及“白俄罗斯技术出口”股份公司等进行的,国家军事工业委员会发挥协调作用。同时,白俄罗斯许多国防工业企业也允许参与对外经济活动。
如上面所说,白俄罗斯明斯克市轮式牵引车工厂生产的产品最使俄罗斯感兴趣。该工厂是明斯克汽车制造厂的特殊生产部门,从1991年初开始独立经营。这家企业自20世纪60年代起至现在一直是苏联和俄罗斯武装力量机动式导弹系统和其它系统的多轮汽车的研发与制造商。目前,明斯克市轮式牵引车工厂主要为俄罗斯订货方工作,提供MZKT-79221型8轴底盘(用于“白杨-M”和“亚尔斯”两种型号的机动式战略导弹系统)、MZKT-7930型4轴底盘(用于“伊斯坎德尔”战役战术导弹系统、“棱堡-P”与“舞会”两种型号的岸基反舰导弹系统以及各种运输装弹车和特种车辆)、MZKT-79111型4轴底盘(用于S-300P型防空导弹系统、“龙卷风”多管火箭炮系统等)。按照俄罗斯最大的防空导弹系统研制企业“金刚石-安泰”公司的订货,为“奥萨河-AKM”、“托尔-2M和“山毛榉-M2”三种型号的防空导弹系统研制了MZKT-6922型3轴轮式底盘,为S-400型防空导弹系统的雷达系统研制了MZKT-79292型5轴底盘。
在独联体以外的国家,白俄罗斯与中国建立了广泛的合作关系。1997年在中国组建了联合企业并大规模转让技术和提供军用多轴轮式牵引车。
明斯克汽车制造厂于1990至2000年批量生产了一系列新型军用汽车,包括三轴的11吨的玛兹-6317型和两轴的6吨的玛兹-5315型,主要提供给白俄罗斯武装力量使用。
明斯克拖拉机厂的特殊生产部门自20世纪70年代起生产防空导弹系统用的履带式底盘。其中GM-355型底盘用于“托尔”防空导弹系统的战车,GM-352型底盘用于2S6型“通古斯卡”弹炮结合防空系统的战车。俄罗斯联邦曾尝试用梅季希市地铁车辆制造厂的类似产品取代明斯克市生产的这些底盘,但没有效果,因此俄罗斯仍旧在购买GM-352型和GM-355型底盘。同时明斯克拖拉机厂在继续完善和改进他们的底盘,生产了GM-352M1型和GM-352M1Е型等改进型的底盘。
为了修理明斯克拖拉机厂生产的底盘,1991年在明斯克市出现了一家名为Minotor-service的私营企业,该企业主要完成俄罗斯国防部的订单任务。
在白俄罗斯鲍里索夫市有该国的一家著名军工企业——2566无线电电子设备修理厂。苏联时期在这里修理了S-75型和S-125型防空导弹系统和一系列型号的雷达。该修理厂曾经是S-200型防空导弹系统的主要修理企业。1992年以后这家修理厂掌握了三种型号(S-300型、“山毛榉”和“奥萨河-AKM”)的防空导弹系统、“通古斯卡”弹炮结合防空系统、多种雷达、地面设备和控制系统的修理。
位于明斯克市的“四面体”公司是一家私营的单一制科研生产企业,成立于2001年。该公司的主要业务方向是将俄罗斯研制的S-125“伯朝拉”系列防空导弹系统升级为“伯朝拉-2T”型和“伯朝拉-2TM”型。“四面体”公司在这个项目的推进过程中取得了显著成就,完成了与独联体和非洲多个国家签订的合同(这对俄罗斯的同类型项目造成有力的竞争)。目前,该公司的业务已经扩展到多个领域,包括雷达、“箭-10”和“奥萨河”两种防空导弹系统的现代化改进,甚至为外国客户研制一些相对简单的新型防空导弹系统。
明斯克市的自动化设备科学研究所曾是苏联时期为部队研制机动式一体化指挥系统的主导企业。1999年它成为白俄罗斯设计和生产部队、武器、侦察和无线电电子战自动化指挥系统(包括通信设备、信息显示设备和计算技术装备、雷达等)的主导机构。1992年以后该研究所为白俄罗斯、俄罗斯和其它国家武装力量设计了一系列的自动化指挥系统。例如,“全景”空军和防空部队指挥所、“涅曼”空军指挥所、“林中空地”、“辽阔”和“顺序”各级防空部队指挥所、“章鱼”和“针叶林”系列制导站、“布格河”和“素日河”飞行自动化指挥系统、“针”式便携式防空导弹系统的“头盔”自动化火控系统、用于升级防空导弹系统作战指挥所的软件和硬件、新型的炮兵自动化火控系统。明斯克市的自动化设备科学研究所还是白俄罗斯版改进型“山毛榉MB”防空导弹系统的主导研制机构,该系统于2005年首次展示。
在白俄罗斯最成功的国防工业企业中,明斯克市的“方位”光学电子股份公司是白俄罗斯最大的光学电子仪器研发和生产企业之一,也是苏联时期主要的军用光学仪器和光电系统研制机构之一。该企业的主要业务方向过去和现在都是为装甲车辆研制瞄准器和综合瞄准系统。设计和生产了“边界-M”综合瞄准系统(用于改进的BMP-2型步兵战车),车长全景综合系统(安装在坦克支援战车和新型的T-90坦克上),“松树”和“松树-U”两种型号的瞄准手用多通道热成像瞄准器(用于改进的T-72型坦克),“布克列特”瞄准手用多通道热成像瞄准器(用于改进的BMP-3M型步兵战车),“艾萨”(用于T-90型坦克)、艾萨-72”(用于T-72型坦克)、“季萨斯”(用于改进的T-72型坦克)、“普利萨”(用于T-80U型和T-90S型坦克)和“春天-K”(用于BMP-3型步兵战车)等五种型号的瞄准手用单通道热成像瞄准器,“素日河-M”瞄准器(用于BMP-3型步兵战车),PL-1型红外激光探照灯。这些系统广泛使用在俄罗斯武装力量的装甲车辆以及俄罗斯企业用于出口的装甲车辆上。其中“艾萨”和“普利萨”两种型号的单通道热成像瞄准器是与沃洛格达光学机械厂联合生产的。
在白俄罗斯的光学和光电领域中,另一家著名企业是明斯克市的白俄罗斯光学机械联合体。该企业生产特别复杂的光学机械和光电设备,包括航天、航空、地形测量、摄影测量系统;装甲车辆陀螺稳定瞄准器、激光制导仪器、夜视仪器、步兵武器瞄准器等。该企业生产的部分产品是由“方位”光学电子股份公司设计的。
维捷布斯克市的“显示器”设计局仍然是独联体国家用于在严厉条件下使用的信息显示设备(监视器和显示器)的主要供应商(在许多领域是唯一供应商),其大部分产品供应俄罗斯的武器与技术装备制造商。
与俄罗斯相类似,近几年来白俄罗斯各种各样的私营和国营公司研制无人驾驶飞行器(即无人机)的活动也一片兴旺。不过这些活动的成果并没有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大部分设计都具有半手工式的性质。研制无人机工作比较有名的机构有白俄罗斯武装力量军事学院(与白俄罗斯国家科学院物理技术研究所合作)、明斯克市的自动化设备科学研究所、明斯克Sistemtroniks有限责任公司(在“白俄罗斯专业对外技术”企业的领导下)、MTK股份公司(与俄罗斯“21世纪新贵”科学生产与设计中心合作)、Indela设计局(俄罗斯Kvand公司的分公司)、“和平”设计局、558航空修理厂(位于巴拉诺维奇市)和明斯克市的航空修理厂。
苏联解体以后白俄罗斯得到的军事修理厂对该国的军事工业潜力和国防出口作出了重大贡献,因而具有了修理和改进各种苏联研制的军事技术装备的独立基础。
例如,位于鲍里索夫市的140装甲坦克修理厂曾经是苏联时期白俄罗斯军区主要的坦克修理基地,能够修理T-55型、T-72型和T-80型坦克,BMP-1型和BMP-2型步兵战车,BTR-60型、BTR-70型和BTR-80型装甲输送车以及BRDM-2型装甲侦察巡逻车与各种柴油发动机。2001年该工厂与斯洛伐克Metapol集团公司和俄罗斯莫斯科的洛戈斯公司联合生产了改进型BMP-1(又称为“眼镜蛇-S”)步兵战车和改进型BTR-70(又称为“眼镜蛇-K”)装甲输送车,它们都装备了斯洛伐克的“眼镜蛇”作战组件。近年来,这家工厂又开始了新的装甲技术装备改进周期,提出了改进BTR-60型和BTR-70型装甲输送车的设计方案,研制了改进的BRDM-2MB1型装甲侦察巡逻车的试验样车。
另一家重要企业——位于巴拉诺维奇市的558航空修理厂专门修理图-16型战略轰炸机、苏-17型战斗机、苏-22型战斗机与苏-27型战斗机。独立后的白俄罗斯还掌握了修理苏-25型攻击机、米格-29型战斗机、安-2型运输机、米-8型直升机与米-24型直升机的技术。因此,558航空修理厂成为白俄罗斯空军的主要修理基地,能够修理其主要类型的航空技术装备。
由于批准参与对外经济活动,以及早在修理苏-22型战斗机的时期就已经与国外用户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和非常有竞争力的价格,558航空修理厂近20年来积极为外国用户修理上述类型的苏联制造的航空技术装备,实际上已经成为独联体国家主要的军事航空修理中心之一。1992年以后,该修理厂为独联体之外的20多个国家修理过作战飞机,其中1996年至2010年就累计大修了400多件航空技术装备。
558航空修理厂还参与了白俄罗斯空军的作战飞机升级改进计划。90年代末期,该修理厂改进了1架苏-25UB型强击机,不过这一方案没有得到发展。2001至2005年,在俄罗斯航空电子系统股份公司的参与下,该修理厂完成了白俄罗斯版米格-29型战斗机和苏-27UB型战斗机的改进计划(分别称为米格-29BM型和苏-27UBM1型),至少改进了白俄罗斯空军的8架米格-29型战斗机和4架苏-27UB型战斗机,不过由于经济方面的原因没有继续进行改进。还为白俄罗斯空军制定了将米-8MT型直升机升级为米-8MTKO1型直升机的方案,后者装备乌拉尔光学机械厂制造的全昼夜观察-瞄准系统。2008至2010年在该修理厂改进了哈萨克斯坦空军的4架苏-27UB型战斗机。
558航空修理厂正在自行研制一系列军用航空系统。例如,研制了“卫星”和“卫星-M”无线电电子战吊舱(其中装备了哈萨克斯坦的苏-27UBM2型战斗机)、“矢量”检测-诊断系统、用于将250公斤和500公斤航空炸弹改造为制导炸弹的配备GPS和全球卫星导航系统的全套装置。
前苏联空军的另一家航空修理厂——571航空修理厂位于奥尔沙市附近的巴尔巴索夫, 该修理厂在苏联时期专门修理图-16型战略轰炸机和图-22M3型战略轰炸机。目前571航空修理厂已改名为奥尔沙航空修理厂,专门修理米-8型、米-24型和米-26型等型号的直升机,包括为外国用户修理。
总而言之,白俄罗斯保留了基本上继承自苏联的国防工业专业化,并试图利用它发展信息、通信、光学和电子等领域的先进的现代化军用和民用技术。同时,与前苏联的其他一些国家不同,白俄罗斯没有尝试在主要类型的武器装备和弹药等领域达到自给,从物质和工业资源消耗的观点来看,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种明智的方法。白俄罗斯主要打算通过从俄罗斯进口来满足其对军事平台、火力系统、武器和弹药的需求,包括在联盟国家和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框架内以优惠条件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