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慧:大欧亚伙伴关系框架下俄罗斯与东盟关系：寻求区域一体化合作
乌克兰危机爆发后，俄罗斯更积极、更主动、更全面地“向东看”，俄罗斯对东盟外交表明其“向东看”的政治经济政策的多样性。在普京提出的大欧亚伙伴关系中，俄罗斯将东盟视为其欧亚地缘战略的支点，俄罗斯欲重塑亚太政治经济新格局及提振俄远东经济的现实需求加快了其与东盟地区一体化的进程，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建立自贸区谈判将使俄罗斯与东盟的关系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有利于俄罗斯在东亚区域一体化进程中提升主导权。大国关系、周边外交、各种区域和次区域合作、地区热点问题等多方面因素为俄罗斯与东盟的合作增添了复杂性和挑战性。俄罗斯与东盟发展关系对中国暂无消极影响，中国宜在地区合作中争取服务于“一带一路”建设，实现互利双赢和共同发展。
一、大欧亚伙伴关系的理论含义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2016 年6 月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全体会议上发表讲话，提出建立有欧亚经济联盟、印度、中国、独联体各国和其他国家与地区组织参加的连接亚洲和欧洲的大欧亚伙伴关系，主张在灵活的一体化结构框架内加大协作。认为在当今客观形势下，只有大家共同努力、相互协作， 才能有效地完成所面临的一系列生产和经济任务。普京认为，目前地缘政治的紧张局势在很大程度上是经济困难造成的。
（一）大欧亚伙伴关系透射出普京的地区主义理念
乌克兰危机爆发后，俄罗斯外交在西方对其进行外交孤立、经济制裁的背景下，更多表现出突围的色彩。向东看政策既是为突破西方的围困，也是长期的发展战略，地区机制安排则是最好的解围和防御手段。大欧亚伙伴关系的提出，就是试图通过与地区合作达到最好的突围解困效果，同时也是在追求国家安全的最好防御。大欧亚主义体现了以下几方面含义：
一是追求地区内新秩序和格局，并被视为实现新世界格局的一种方法。普京提出的大欧亚伙伴关系是由欧亚联盟构想发展而来的。他曾指出，欧亚联盟将成为国家之上的联合体，与欧盟、美国、中国和亚太经合组织、东盟等平行的组织，成为世界的一极。按照普京的设想，欧亚经济联盟将与地区内的多个力量中心对接、合作。2016 年11 月新出台的俄罗斯外交政策构想中提到，当今世界正处于深刻变革的历史阶段，其本质在于多中心的国际体制的日益形成，国际关系的结构变得愈加复杂，全球化进程催生了新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中心，实力与发展潜力逐步分化且朝着亚太地区转移，认为俄要推动以世界贸易组织为基础的全球多边贸易体系的有效运作，并助力符合俄罗斯国家发展重点的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
二是地区国家间的跨国交往与合作。作为地区主义建构的主要行为体的民族国家间具有地缘意义上的关系，但并不一定要接壤。同时国家间关系可以是多层次的，包括经济、政治（安全）、社会（文化）等方面。在普京的构想中，大欧亚主义的地理界线就具有伸缩性和灵活性，将会包括欧洲和亚洲，可以“东起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西至葡萄牙的里斯本”。大欧亚主义将以欧亚经济联盟为主导，并将欧亚经济联盟与地区国家和各组织的经济合作对接，签署自贸协定是合作方式的重要选项。2016 年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的合作为大欧亚伙伴关系填充了最现实的内容。
三是地区主义建构的选择是自愿的，是从跨国交往、国家合作进而到一体化的多层次的合作过程，一般形成一定的制度组织安排形式，甚至走向更高级别层次的组织安排——地区国家。这样， 地区主义也包括了一般意义上区域层次的合作与联盟聚合以及更深层次的一体化。当前大欧亚主义还处于概念阐释阶段，但是，从欧亚经济联盟和东盟的合作中可以发现示范性意义，双方是自愿的，在开放对接合作的基础上逐渐达成自贸协定，进而推动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发展。2016 年5 月俄罗斯与东盟合作20 周年领导人峰会上签署的《索契宣言》，表达了东盟各国与俄罗斯进一步加强地区合作的战略意愿。
（二）大欧亚伙伴关系中的新欧亚主义内涵
普京的执政思想可以概括为爱国主义、强国主义、国家主义和社会团结，以复兴俄罗斯全球大国地位为己任，谋求俄罗斯重新崛起。普京对内统治理念具有浓厚的斯拉夫主义的特征。但是，普京也清醒地认识到，强国离不开与外部的联系，他的对外政策中又包含很浓厚的新欧亚主义主张。
新欧亚主义首先界定俄罗斯是国家幅员辽阔、地跨欧亚大陆、多民族、多元文明相互交融、自然资源极其丰富的伟大国家。其次强调利用国际因素实现地缘政治的现实目标，强化俄罗斯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主张走一条东西兼顾、欧亚平衡的经济道路。再次，鉴于俄罗斯的欧亚地缘政治现实，其不能再奉行一边倒的政策，否则只会引起社会震荡、文化分裂和经济下滑。最后，新欧亚主义是各民族文化间内部对话和俄罗斯文明统一的核心思想目标，忽略之，将会导致俄罗斯文明“链”的断裂。
2012年复任总统后，普京格外重视亚太地区经济发展态势和俄罗斯的国际影响力。乌克兰危机爆发后，在与西方加强合作的希望破灭后，俄罗斯国内再次出现激烈的争论，新欧亚派认为，只有发展与亚洲国家的关系才能加强俄罗斯在亚洲地区的影响力，不断强化自己的亚洲属性，彰显其世界大国的地位。俄开启了新一轮的向东转政策，加快了重返亚太的步伐。其中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致力于拓展与亚洲国家的地缘经济联系，积极寻求加入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合作，俄与东盟的合作为其远东发展和从外部推动欧亚经济联盟的发展提供了机遇。
二、大欧亚伙伴关系框架下俄罗斯及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关系
东盟是亚洲最有成就的区域性合作组织，奉行大国平衡政策，在近20 年里经济稳定增长。与动荡的中东和欧盟所出现的问题相比，表现出高水平一体化的、富有活力的东盟对于俄罗斯和欧亚经济联盟来说更具吸引力。双方关系表现如下：
首先，俄罗斯与东盟已建立对话伙伴机制，双方政治关系日益紧密。自1996 年与东盟形成对话伙伴关系以来，俄不断加强与东盟的政治互信和务实合作。2005 年12 月，首届俄罗斯—东盟峰会在马来西亚举行，双方签署《关于发展全面伙伴关系的联合宣言》，并达成《2005—2015 年推进全面合作行动计划》，这标志着双方的对话伙伴关系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2010 年10 月，第二届俄罗斯—东盟峰会在越南召开，双方签署了经贸、文化等多个领域的合作协定，尤其是达成了制定促进双方经贸和投资路线图的意向。2011 年8 月，俄罗斯—东盟经济部长级磋商会议在印度尼西亚举行，双方发表声明称，东盟支持俄罗斯在2011 年年底前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双方还讨论了俄罗斯以关税同盟新模式与东盟合作的前景问题。2016 年5 月19—20 日，第三届俄罗斯—东盟峰会在俄索契召开，会后双方发表了《索契宣言——通向互利的战略伙伴关系之路》和《俄罗斯与东盟2016— 2020 年发展合作综合行动计划》。《索契宣言》指出，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签订的自贸区协定为双方关系发展注入了强劲动力。
俄罗斯与东盟一些成员国的双边关系在20 年间逐渐加深，尤其是与越南和马来西亚的关系最为紧密。在俄罗斯发展与东盟关系过程中，越南起到主要作用，越南是俄罗斯在东南亚的战略依托。俄罗斯与越南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不断深化，高层互访形成机制，政治经济关系齐头并进，在战略上相互借重。2015 年5 月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访问越南，欧亚经济联盟与越南签订自贸区协定，俄以此为重要抓手，加快与东盟其他国家有关自贸区问题的磋商。俄罗斯与马来西亚关系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近些年双方关系不断加深。2016 年3 月俄罗斯联邦委员会主席马特维延科访问马来西亚，她表示马来西亚仍是俄罗斯最有前景的贸易伙伴之一，双方签署了成立共同商务委员会的协议。马来西亚15% 的医生曾在俄罗斯大学接受教育。
其次，近年俄罗斯与东盟贸易有所波动，但潜力巨大。由于全球经济危机以及国际油价下跌的影响，近年俄罗斯与东盟贸易额有所波动。从2005 年召开首届俄罗斯—东盟峰会到2013年，双边贸易额增长了4 倍多，2013 年俄罗斯与东盟的贸易额为175 亿美元，比上一年增加12.1%，2014年为215 亿美元，2015 年由于世界石油价格下跌，俄罗斯与东盟的贸易额为137 亿美元，2016 年第一季度，俄罗斯与东盟的贸易额为30 亿美元。俄罗斯与东盟在能源加工工业、基础设施建设、电力、民用核能和高科技产业等方面合作潜力巨大。
第三，俄罗斯积极推动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的一体化。欧亚经济联盟成立的目标之一是通过自贸区模式同独联体以外的国家建立合作关系。2015 年5 月，欧亚经济联盟与越南签订的自贸区协定具有里程碑意义，标志着俄罗斯与东盟经济融合及开放趋势将进一步扩大。同年底，普京在国情咨文中提议，应就在欧亚经济联盟、上合组织及东盟间建立大规模经济伙伴关系开展磋商。在2016 年5 月索契峰会上，东盟各国一致对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对接合作表示支持，认为东盟与欧亚经济联盟的合作将赋予东盟与俄罗斯合作更加强劲的动力，将在国家间形成商品、资本和服务的自由流动。目前，新加坡、印度尼西亚、柬埔寨和泰国有意与欧亚经济联盟建立自由贸易区。其中，新加坡拟于2018 年与俄罗斯完成自贸区谈判。
除俄罗斯外，欧亚经济联盟其他成员国与东盟亦已具备良好的合作基础，并在实践中不断深化关系。从2013 年开始，白俄罗斯在东盟秘书处设立自己的代表，希望在农业和保障粮食安全方面与东盟进行合作。东盟与哈萨克斯坦也积极进行接触，2014 年哈国在东盟秘书处派驻代表，并在阿斯塔纳成立了东盟国家委员会，推动双方合作。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均是统一的经济空间，当下和中期计划里有许多对接的项目。2015 年双方确定了57 项投资项目，索契峰会上提出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建立自贸区的问题，2016 年8 月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建立自贸区的设想进入实践阶段，在俄罗斯与东盟经贸部长会谈上双方商定为此组建可行性研究工作组。
第四，俄罗斯与东盟合作的主要方向是能源和军工领域。2011 年东亚峰会扩容后，俄罗斯正式成为东亚峰会成员。俄罗斯拥有丰富的能源，东盟是一个潜力巨大的能源消费市场。西伯利亚通往太平洋沿岸的油气管道、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基础设施的修建都将为俄罗斯与东盟能源合作提供有利的基础设施保障。和平利用核能也是俄罗斯与东盟国家开展合作的重点，核电站的建设将带动俄罗斯机电设备的出口。在核电站建设过程中，俄罗斯还将为东盟国家培训相关核电站技术人员。此外，双方在电能、能源勘探上的项目也都在推进中。
东盟国家是俄罗斯军售的主要市场，市场潜力巨大。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的数据显示，2010—2014 年，俄罗斯占全球武器出口市场的27%，其中66% 的武器出售给了亚太地区国家。1995—2010 年俄越军售总额超过236 亿美元， 占越进口武器总额的89%，越南成为俄第五大武器出口国，2014 年越南95% 的武器都来自俄罗斯。此外，马来西亚、印尼、老挝等国也是俄军售的重要对象。印度尼西亚进口的军事装备中1/3 由俄罗斯提供，俄罗斯是印度尼西亚第一大军备供应商。
近年，俄罗斯与东盟在反恐、打击海盗和有组织跨国犯罪等方面展开越来越紧密的合作。《索契宣言》表明，东盟非常肯定俄罗斯在打击全球恐怖主义方面的积极作用，希望联合俄罗斯一同对“伊斯兰国”组织进行严打。联合军演是俄罗斯与东盟军事合作的主要形式，双方还将在交换情报和军事人员培训方面加大合作。2016 年4 月召开了首次东盟与俄罗斯国防部长会议，首批确定的合作项目包括打击国际恐怖主义、海上安全、协助消除自然灾害和人为灾难后果、军事医学、人道主义扫雷。随着俄罗斯与东盟关系的进一步深化，双方的军事安全合作将进入到新阶段。
三、俄罗斯力促欧亚经济联盟发展与东盟关系的主要原因
东盟十国的成功合作使得东南亚地区成为快速发展、富有竞争力的地缘经济共同体，一体化使得成员国经济保持高速增长，政治社会相对可控。现在，东盟在亚太地区经济合作中发挥着中心作用，在全球事务发展中赢得了影响力。俄罗斯对东盟经济合作和东盟鲜明的地缘政治特点非常看重，近两年来一直积极推动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对接，在提出大欧亚伙伴关系后，又将两个一体化组织的对接视为大欧亚伙伴关系中重要的经济合作内容。认为与东盟的合作将为大欧亚伙伴关系填充战略性内容，一是能带动本国尽快融入亚太地区一体化进程，二是利用两个区域组织的对接重塑亚太地区的经济新格局，逐步改变欧亚大陆的经济格局。
第一，提升俄罗斯影响力，重构亚太安全格局。力促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对接体现了俄罗斯对本国欧亚身份中的亚洲元素的进一步认同，在新一轮的亚太主导权之争中，俄罗斯希望在大欧亚伙伴关系框架下凭借自身的亚太属性以及在亚太的地缘政治和资源优势，加强俄罗斯与亚太地区的合作，提升本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在构筑亚太安全新格局中成为主导力量。美国实施重返亚太战略，抢夺亚太战略主导权，尤其是深化与日韩等传统盟国的军事合作关系，旨在从东部遏制俄罗斯和中国。东盟奉行大国平衡政策，希望能在大国相互制衡中保持地区和平与稳定，俄罗斯试图利用东盟的大国平衡政策尽可能将东盟拉入自己构建亚太新安全机制的战略构想中，形成亚太安全格局多边对话的机制对冲美国的单极化政策。
第二，加入经济一体化进程，并逐步改变欧亚经济格局。
近两年，由于世界一直未能走出经济危机，大国经济增长缓慢，导致民粹主义泛滥，英国脱欧和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就是证明。特朗普实行保守主义，退出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TP）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走反全球化的道路。当前，民粹主义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最大威胁。亚太地区发展进入到一个新高度，正在经历第三次现代化和工业化浪潮，经济发展成果将得到进一步巩固。
东盟拥有6 亿人口，是世界经济增长中心之一， 东盟各国的GDP 之和约为23 万亿美元，是一个非常巨大且不断增长的消费需求市场，近15 年来每年的人均收入大致增长5%，到2025年，消费者数量将翻倍。作为一个区域合作组织，东盟在聚拢东亚国家参与区域合作方面发挥了特殊的作用。由俄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与这样一个充满活力和前景的组织对接合作，将堪当大欧亚伙伴关系的支柱。
四、俄罗斯及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关系发展前景及对中国的影响
（一）俄与东盟关系发展前景
俄罗斯目前经济形势欠佳，在亚太地区与其他大国相比竞争力不足，但俄正在采取措施逐渐增加自己在该地区的影响力，大欧亚伙伴关系的提出正是出于这方面的战略考量。未来，俄与东盟的关系将受到地区化潮流、大国关系、地区热点和俄罗斯自身条件的影响，充满着复杂性和挑战性。
首先，各方战略考量不同。特朗普执政后虽然不再提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但是其强化同盟国、遏制中国的政策不会改变和减弱，地区平衡和稳定的态势将会被进一步动摇。东盟的大国平衡战略受到美国战略的冲击，不得不面临选边站的局面。美国的过度介入和重塑主导权的努力对东盟的团结和发展是一个威胁，一些进程难以按东盟的设计发展。东亚地区的一体化进程变得越来越复杂，决策的难度和不确定性大大增加。东盟如何重新定位，如何运用集体力量维持地区力量平衡，如何维护地区合作与利益均衡，使自己处在“四两拨千斤”的中心位置，这些对东盟来说都是新的考验。在上述形势下，欧亚经济联盟和东盟两个组织能否对接成功面临着挑战。
其次，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内部经济和东盟内部经济形势不容客观。保证两个一体化组织对接的基本条件是其内部经济高水平运行，但是从目前来看，欧亚经济联盟和东盟都有各自的经济问题。根据联合国2016 年发布的《亚洲及太平洋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情况考察报告》认定，2015 年东盟经济增速达近4.3%，低于2011—2013 年阶段的年均5% 。东盟区域经济一体化正面临着经济增速放缓的挑战。原本处在共同体建立阶段的东盟，内部经济整合陷入低潮。
欧亚经济联盟各国工业化水平较低，经济形势堪忧。俄罗斯是欧亚经济联盟的主导力量，但其经济低迷，发展模式落后，技术水平不高。2015 年国内生产总值较上年下降3.7%， 2016 年俄罗斯的GDP 负增长0.6%。2015 年和2016 年两年期间消费品价格上涨了24%，工资收入增幅猛降10%。据俄财政部估算，到2019 年联邦预算收入将低至20 年来最低点，经济可能由低迷转变为停滞。俄罗斯在欧亚经济联盟中占绝对地位，其陷入困境将导致经济联盟根基不稳，给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对接合作的未来平添变数。欧亚经济联盟其他成员国经济同质化严重，经济互补性差，经济运行情况不尽如人意。到2017 年1 月，吉尔吉斯斯坦加入欧亚经济联盟整一年，但是其与成员国的贸易额却下降了16%。俄与哈是吉尔吉斯斯坦最主要的贸易伙伴， 由于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的经济也面临困难，无力对吉尔吉斯斯坦经济投资。2016 年年底，白俄罗斯拒绝签署欧亚经济联盟海关法典，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经济矛盾凸显，以上问题也表明欧亚经济联盟内部一体化遇到很大的困难。
第三，一体化水平现实与理想差距大。从欧亚经济联盟内部来看，俄虽是欧亚大国，但其贸易开放程度和一体化水平与本地区其他主要国家相比处于相对较低层次；截至目前，与俄签订自贸区协定的国家数量较少，且多是独联体国家，在域外国家中，仅与东盟的成员国越南签署了自贸区协定。从已有的商务实践看，按照一体化商品、服务、资本和劳务四大要素自由流动的要求，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在可见的未来一体化进程中首先仍以货物贸易为主。法律不健全、国内经济发展程度较低、产业结构不合理、政策不配套、服务贸易问题尚未解决对双方合作对接都将产生影响。关于赋予所有国家全面投资权和国家间劳务自由流动问题的谈判也不可能很快启动并达成一致。此外，自贸区高标准的开放政策有利于促进贸易自由化，但其也将给各成员国产业带来一定影响。除了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发展水平不一外，东盟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也参差不齐，各国对待贸易自由化立场也不同。投资协定中遇到的环保生产的标准、知识产权保护、贸易争端机制等问题都可能造成自贸区协定谈判漫长和困难。
第四，地区热点问题亟待解决。南海问题悬而未决，时刻有升温并引发局势紧张的可能性。如果有关国家固守零和博弈思维，把这些问题作为牵制对手的地缘战略工具，不仅不利于问题的解决，还将破坏地区安全、稳定，阻碍亚太经济一体化，并增加俄罗斯融入地区一体化的复杂性。
（二）俄罗斯与东盟关系对中国的影响
从目前情况来看，俄罗斯积极发展与东盟关系，对中国尚无消极影响。中国既是东盟也是俄罗斯的重要贸易伙伴。中国与东盟贸易额从1991 年的79.6 亿美元增长到2015年的4 721.6 亿美元， 增长58 倍。中国连续7 年成为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东盟连续5 年成为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截至2016 年5 月，双方累计相互投资超过1600 亿美元， 中国对东盟投资快速增长，启动了一大批惠及民生的铁路、桥梁、港口、公路、电站、园区等合作项目。中国和东盟十国都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创始成员国，亚投行正式投入运营，将为本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提供更多资金支持。2002 年中国与东盟启动自贸区谈判，2010 年如期建成自贸区。
如前所述，俄罗斯与东盟贸易额不高，1990 年苏联与东盟贸易额为10 亿美元，2014 年俄与东盟贸易额为215 亿美元，仅占俄罗斯贸易总额的2.7%。2015 年欧亚经济联盟和东盟的贸易额是151 亿美元（占欧亚经济联盟贸易总额的2.6%），其中出口71 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1.9%，进口80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3.9%。2012 年底，俄罗斯对东盟国家的投资总额为22 亿美元，占其对外投资总额的1.5%，而东盟对俄罗斯的投资额为14 亿美元，仅为俄罗斯外国投资额的0.1%。2014 年， 伴随俄罗斯经济困难，俄罗斯对东盟直接投资额由上一年的5.4 亿美元锐减至3 000 万美元，投资活跃度近乎“归零”，双方合作陷入巨大困境。以上数据说明，俄罗斯与东盟经济上相互依赖程度低，双方的经济关系仍处于较低水平。俄与东盟的关
独联体国家商务工作委员会